气味是如何生存者的。它到底是无形。还是空气里最小的微粒。无处不在。无远弗届。嗅觉是最为抽象的感官,我们知道身体的哪个小小的器官,密布着神经细胞,却要承受着,分别这,万千气息的繁硕。
有多少气味是附着的失去生命的动植物上的。可当母体腐烂,被微生物瓜分得干干净净,气味却还没逃离的寄主。低等生物,对嗅觉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血染后的地面,哪怕洗刷再三得泛白,苍蝇还是好似祭奠般萦绕再三,让人浮想起来更强烈了。就像上了符咒的灵魂。气味真的是在等待什么吗?等待着被轮回?等待着被重新安排,寻找新的主人。
当年的校服依旧叠得整整齐齐地躺在衣柜里,布面原本洁白,这斑斑点点的印记从哪来呢?是不是黄昏里球场上,跟兄弟一人一口分一瓶易拉罐汽水的证据。是不是灯光里吊扇下,周公跟功课用笔交火没有扫净的战场?我捧着它,亲吻着它,一分一寸地嗅着,找寻着骄阳炙烤一天后的操场,散发着浓烈的胶皮味。
还记得自己年幼的家旁,有户年逾耋耄的老人,独守一隅厝落,栽满院庭的无花果树,芒果树在夏日里把交错的阡陌遮得严严实实。盛行太平洋的台风夹杂着豪雨,隔三差五便会光临,将果实扫落了一地。而雨停过后的第一个早晨,总能听见传来扫帚声熟悉的节奏。老人一边扫一边念叨:可惜了,可惜了。而我总是跟在他身后,学他一摇一晃的样子,把满地稀烂的果肉果核踢成一堆。那落下的雨滴或许是天边瑶池的露珠不小心撞上了喜马拉雅微融的雪,当它们被台风过后的第一轮艳阳带走的时候,却偷偷地捎带走了新泥的芬芳。而前夜才落下的果实更是不吝汁水,空气弥散的微微发酵的混合香是我至今不再有过的美好。打记事起,我便知老人是会唤我乳名的,我也知每当他远远地看到我,就兴奋地挥着手喊:飞飞,飞咯,飞得高高的。”而他高居的右手里总攥着几颗初熟的无花果,递给我的时候,我总能摸到常年扣动扳机在食指关节与虎口留下的厚厚老茧。颜色暗沉,似乎还有一种老人特有的味道。洗净的无花果玉皮玛瑙瓤,轻轻一咬,清甜可口。在拮据的少年时,却是最好的小食。
Photo by seabearflying@ London
好文采 描写细腻传神 照片也拍得很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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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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