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话古今》 - 元 - 崖山之后无中国(华)吗？| 参加 月旦评

大家好，一晃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是时候更新下咱们的历史故事了。咱们先讲咱们的正文，然后在本文的后记中咱们再聊天。废话少说，开聊！

上一篇文章《风言风语话古今》 - 元 - 崖山之后无中国？咱们在最后提出了关于是否“崖山之后无中国”的讨论。非常感谢小苹果老铁@dancingapple、@stabilowl、@zhangma、@shanghairabbit和@chaofanjun参与讨论。接下来我也将我的观点分享给大家，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从我刚刚开始对历史产生兴趣，并开始阅读历史相关的文献时，我就对中国和中华这两个概念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两个常常被我们当做同义词使用的两个词，细细品味过后，我们能发现其中有着微妙但至关重要的不同。今天，我们从这个两个词的不同作为切入点，来讨论讨论“崖山之后无中国(华)”的问题。

在讨论之前，由于汉字的博大精深，为了避免咬文嚼字造成的麻烦，咱们还是先确定下本文中讨论的中国和中华的概念是什么。下文中所提到的中国是指现代中国的概念，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英文中China所指的范围，而中华指的自古延续至今的广义的中国概念，可以理解为中华文明。

咱们先来看看中国的“国”字是什么意思。“国”字，在不同字典上的解释大概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有土地、人民、主权的政体。

可见"国"是一个偏向主权和领土的概念。可见，中国其实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名词。那么中国指的是哪里呢？我们先引入一个叫做“中原王朝”的概念。“中原王朝”是指“统治着中原与江南附属地区的政治体”，这个政治体的疆域可以不局限于中原与江南。所谓“中国”就可以理解为对“中原王朝”所统治疆域的统一称呼。注意，这里的“中原王朝”并不特指汉人建立的王朝。

咱们再说中华。著名的历史老师袁腾飞在他的书和节目中曾多次说过他对“胡无百年运”的看法，总结一下是这样的：

游牧民族要统治中原先进文明，要么不学习中原文化，以落后文明统治先进文明的结果一定是要被先进文明的反弹所赶走，就像元朝；要么学习中原文化。如果你学习礼义廉耻，子曰诗云，你就不再是你，你就变成了我，最后你就不再是“胡”了，就像清朝。所以“胡无百年运”。

我虽然只是部分认同其“胡无百年运”的论证。但是我十分认同他对这个问题思想上的认识，也就是所谓中华相对而言是一个偏于文化的概念。认同中华文化的区域可以统称为中华。说的更大一些，1840年以前的东亚可以笼统地都算到中华文化圈中。注意这里的中华已经是一个跨国界的文化概念，并且不隐含中原汉人具有宗主地位。举两个例子：第一个是清代学者朱彝尊编撰的《明诗综》中，收有日本使节答里麻回答明朝的皇帝的一首《答大明皇帝问日本风俗诗》

国比中原国，人同上古人。
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
银瓮储清酒，金刀脍素鳞。
年年二三月，桃李自阳春。

博主自认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也不是汉族至上主义者。我从这首诗中读出来的是一个相对客观平等的内容：“中原王朝是中华文化的传承人，这么巧，我们日本也是，咱们要不要好好聊聊呗？”可见当时中华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在周边国家看来中华不仅仅局限于中原王朝。

第二个例子是古代的朝鲜半岛，虽然是中国的属国，但并不在中国的统治范围内。我们从古人的书画作品中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如清朝乾隆年间的《万国来朝图》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身着明代服饰的朝鲜使臣。朝鲜虽然是大清的属国，但是其认同的是中华的文化，所以他们保留了他们所承认的中华文明帝国大明的衣冠。

^{清 《万国来朝图》 局部}

当咱们把中国和中华的概念区分开。咱们就可以讨论下“崖山之后无中国(华)”的问题了。

首先，“崖山之后无中国”肯定是不成立了，只要中原和江南这两块地方还在地球上，无论谁统治，这地方就可以叫做中国。就好比，现在的埃及，虽然跟古埃及在文化上已经没有关系，但是还是叫埃及一样。

然后，咱们来讨论“崖山之后无中华”的问题。中华作为一种没有实体的文化，自然是保存下来了。蒙古人的统治在文化上要比后世清朝满人要宽松得多，虽然读书人的地位不再像宋朝那么崇高，但并没有在国家层面对文化进行系统的抹杀。即便在最极端的情况，假设中原王朝已经不存在中华文化，别忘了，最最不济那儿还有朝鲜和“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的日本呢。中华是一种无形文化，只要还有人遵循这种文化生活，他就没有灭亡。虽然我们现在对中华文化的认知一定与宋代存在很多不同。但是即便是宋代所认知的中华文化也同样与汉唐不同。所以不是我们继承的中华文化不纯粹了，而是中华文明随着历史的发展不断自我改进了。

总结一下我对“崖山之后无中国(华)”这个问题的看法：亡国的是赵宋。赵宋与刘汉，李唐一样，只不过是一个中原王朝的一个政权。也许它较于其之前和之后的王朝，赵宋具有一些其特有的优点，然而它只能代表它自己。即便赵宋享国319年，但是在中华文明泱泱五千年的历史上，它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并不能与中华文明划等号。

以上就是我对今天话题的见解，欢迎你在留言区跟我讨论。同时前5位转发并评论这篇文章的朋友我将送上我10%的点赞，虽然不多聊表心意。

咱们将在下一篇文章中来探讨下元朝到底是不是中国王朝的问题。其中我将引申一位我近期特别推崇的学者的理论，肯定会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敬请期待。

2018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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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首先要给大家道个歉，由于最近个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有将近一周多的时间没有更新这个系列，但是喜欢这个系列的朋友们请不用担心，我一有时间一定会更新的，咱们之前说好的一年100篇的计划不变！

这篇文章和上一篇文章再加上即将到来的下一篇文章会多多少少的有些偏理论，我的计划是将这三篇文章作为元代这一系列文章的开题文章，所以有些问题必须要讨论清楚咱们才能进入相对欢快的历史叙述部分。为了让大家看起来不那么无聊，即便是这些理论部分我也提供了一些对于大家来说相对新鲜的观点，希望大家能耐住性子，好戏在后头！

同时，最近我联系了几位我很尊重的老师请教历史方面的问题和我这个系列的相关内容设置。整个系列的框架正在逐渐明朗，各种选材也开始有了眉目，敬请期待后面的内容。
(感觉现在我都能写个白皮书出来了)

最后的最后，感谢大家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在上一期月旦评中我有三篇文章入选。如果可能，希望您能动一动您的小手帮我入围的文章

编号 1013 随笔 - 漫谈读书
编号 1022《风言风语话古今》- 先秦 - 三皇五帝 - 三皇怎么就三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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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文参考文献与资料

《明诗综》清代 朱彝尊
《宋史》元代 脱脱等
《元史》明代 宋濂等
《剑桥中国史》费正清(美)、崔瑞德(英)
《世界史纲》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英)

知乎文章：崇祯年号在朝鲜沿用二百余年的说法有任何史料能够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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