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布鲁虽然勇猛,但作为先锋主将,他并没有冲动地随前排士兵杀入敌阵。此时这一只骑兵如尖刀插入敌人腹地,战略上已经取得了成功,只要再以此为立足点,不断的制造混乱,就能缓解中间步兵部队的压力。有个别的魔族骑兵于敌阵中落地而陷入敌阵,但却丝毫不惧,捡起兵器就发狂般地攻击,仿佛上古恶般不死不休,直让周围的人类士兵胆寒。而其他没有被击落的魔族骑兵,竟然将赵稚的部队杀了一个对穿,几万人类士兵任由敌人屠戮一番后,马上又迎来敌人骑兵从背后发起的冲锋。赵稚眼看部队几近溃乱,急得两眼通红状似要滴出血来,抢过旗帜大声呼喊着努力聚拢部队,希望重整抵抗,但是迪布鲁却不会给他机会,随着魔族骑兵从人类背后发起进攻,迪布鲁最后的三千骑兵也跟随他起步加速,一瞬间也进入了冲锋状态。
伶山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再旁观下去,自己的两千骑兵再不动就可能再也没机会了,立马命令部队集合。
这两千骑兵是数月前从北方换防下来的,几乎都是老兵,甚至有一小半已经接近退役,如果不是魔族入侵,其中很多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仗受伤。两千人像暴风吹过的麦子地似的站着,丝毫没有队列,有的年龄大些的干脆就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伶山所站的高台,仿佛无声的传达给伶山“他们累了,根本没有力气。”
伶山当然看在了眼里,说心底话,他也不愿意打仗,但这次是人类与外族的战斗,是存亡之战,在暮云家多年,自己一直过着少爷的日子,穆云老爷子和大哥从来都是笑骂他不上进,但却从未逼迫自己做任何事,千山老爷子去世时甚至专门叫自己到身边“伶山哪,你是个好孩子,都快忘了你不是我亲生,以后如果你大哥出了事,你就是穆云之主。”握着老人的手的伶山,哽咽难语,“大哥万福之身,切切不会出事,叔尽可放心。”
而大哥此次委托给自己的是整个穆云家的军队,尽管是无奈之举,但如此信任与托付自不必再多解释,如此千斤责任让伶山必须咬牙坚持,尽管他很明白自己微薄的能力。
面对着两千人,外面喊杀震天的恐惧竟然没有敌过发言的紧张,“我...我...是穆云绝将军临时任命的统领。”下面一片哄笑,有人喊到“小娃娃,回家吃奶吧!这打仗是大人玩的游戏!”
这都是老兵油子,一看知道伶山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孩子,这次魔族大军压境,胜利本就无望,这个孩子却还要带他们去送死,真是太幼稚,要是这孩子拿军令压制,大不了就哗变,这年头谁能顾上谁。
“蓝公主是不是没把伶大人伺候满意?竟然要去找魔族撒气?哈哈哈哈!”“伶少爷!这魔族是你能打的吗?”“穆云绝也是眼瞎,让你去死就得了,难道拉上我们垫背?”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让伶山面红耳赤难以下台。
“你们如果静一静,我说几句话,结束你们就可以回家了,我以战时统领的身份保证,若不愿随我出战,我绝对不勉强。”伶山突然想通了什么,脸红慢慢的淡了下去,眼中重新恢复了信心。
“快说吧!”“行了行了,服了你了,赶紧的。”下面又是一片嘈乱。
“你们知道我的,我嘛伶少爷嘛,你们很多人我都在宜春楼常见,我是个什么人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一句话之间伶山竟然恢复了平时纨绔子弟的语气。“我要说我也不愿意打这场仗,你们肯定相信,我说我怕,你们也不会否认。我不但怕,我怕的要死,自从听说魔族要来,我不但晚上睡不着,更被刚才战场上的死人吓得尿了裤子。”
又是一阵哄笑,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讽刺的话。
“魔族,是个什么玩意,那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怪物,要是穆云老爷子不死,穆云绝不他妈的去搬救兵,老子不跑就是王八蛋。”
“但是,我现在在这了,我就不能跑了,我虽然没出息没本事,但我是个男人,我伶少爷这二十年在达兰长大,好事坏事都干过,但没干过丢脸的事,除了今天被你们骂。”下面又是一阵笑,但却明显没有上次大声。
“外面是魔族,城里是我长大的家,我知道我不配,但如果可以,我宁愿死,也不愿让魔族的脏手指摸一下这座城里的一切。”下面越来越静。
“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达兰无错,我们的亲人无错!”伶山的声音越来越坚定,逐渐深沉的中音竟然让老兵油子们鸡皮疙瘩起了一片“近卫何在?传我命令,我,镇西将军府战时总统领伶山,委任蓝烟全权行使总统领之权力,若我阵亡,蓝烟即刻接任战时总统领一职。”
这一命令传出,不由得让伶山一阵放松“现在,我绝不再说一句废话,时间紧迫,我将赴死,愿一道者,随我出城”
再看老兵们,之前坐下的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听到“赴死”两字时,他们已经站的笔直。“我怕死,但我随统领赴死!”不知是谁喊一句,所有的人都喊了起来,没有一人退出,伶山已经热泪盈眶,身后就是子女妻老,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着他们被魔族毁灭,至少,至少,从我们这些蝼蚁的身上跨过。春秋战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两千人主动攻击几十万人的战斗。
随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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