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

in cn •  10 months ago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距离母亲离开就快一周年了,不时不时地,心里面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父亲过世以后,我知道,能陪着母亲的时间并不是太多。除了2023年被封控的那一次,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回家,其他时间,只要有借口,我也会回去晃一晃。家里有大姐照顾母亲,我回到家里,只是陪着母亲聊聊天,听她讲各种时期的往事。没有回家的时候,每个周六下午的4点钟,手机总是会提醒我,该打个电话给母亲了。

2022年底,因为新冠疫情封控策略的突然变化,又没有合适的准备和药物。母亲在12月份感染上了新冠病毒。最初的时候症状不明显,大家又不敢到家里去。等到用抗原试纸检测到阳性,已经是感染了数日。医院也并没有合适的药物,每个病床上都是新冠感染的老人。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我急匆匆赶回家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在住院了。1月份春节的时候,终于,母亲没有抗住,往生天国去了。

回到广州后,心底的变化无言描述。转用篮球明星乔丹的一句话说,母亲的离去,意味着我的一部分也永远的失去了。每个周六,不再有手机闹钟提醒我,该给母亲打个电话,让母亲听听我的声音,我也听听母亲的声音。
母亲不在了,于我是个巨大变化。送母亲上山那天,我难受,我伤心,却并没有特别的痛哭流涕。但是在2023年,却有3次,因着对母亲的思念而情不自禁地痛哭流涕。

第一次是2023年的年中,已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我陪冬梅一起看电视剧。电视剧的情节是,一位早年离家参加革命的军人,阔别多年后回到家里,见到他母亲。他母亲视力不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儿子坐在他母亲面前,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我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只是心中一惊,似乎有一鼓突然敲在胸口,一口气接不上来,我想控制住这情绪,却无法做到,胸口起伏和抽泣,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火山底下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也无法压抑,只能由它爆发。

第二次,我和冬梅一边吃晚饭,一边聊天。我说,有位名人,黄永玉,2023年6月3日去世。他在生前最后一份遗嘱中明确:“请将我的遗体进行火化,不取回骨灰。希望我的骨灰作为肥料,回到大自然去。”我说,我也可以学习黄永玉这位99岁的老先生,我还开玩笑地说,我并不在意老一辈人看重的那些事情,或许可以将我葬在海里,再不济将我骨灰埋在一棵树下就好了。

一棵树下?我想起中华民国的书法家于右任,他在49年后去到台湾,远离家乡。于先生在去世前就要求将自己葬在可以看到大陆的高山。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百年后愿葬于玉山或阿里山,树木多的高处可以时时望大陆。
是的,可以时时望大陆,这是怎样的一种思念呢?十几年的隔海相望却始终不能得偿所愿。我何尝不是这样思念我的母亲呢?眼泪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流出来。我只能将筷子放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也无法用餐。我竟是个自欺欺人的家伙,我也和于老先生思念家乡一样思念我的母亲。我并不愿意将自己的骨灰撒向海里。我还是更愿意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

最后一回,是在下班后的通勤车上,我戴着耳机听音乐。有人推荐一首《大梦》给我听,瓦依那/任素汐演唱。歌词的内容从六岁到八十八岁,呢喃吆喝中唱尽了一个充满无奈而又飘渺“生而为人”的一生。当歌词唱到:“我已五十八,母亲已不在”。母亲已不在,我的母亲也不在了,我的母亲也不在了。所幸我的旁边并没有人,没有人察觉到,我闭着眼睛,听着他接着唱“我该怎么办?”然后任由眼泪肆意地流向脸颊,流向嘴唇,也从鼻孔从流出。天下人对母亲的思念都是一样的,就如贾平凹那篇《怀念母亲》文章中描述的一样。

是的,母亲已经离去快一年了。母亲始终在我的心里面,母亲始终和我在一起。

妈,我想你。
幺儿
2024年1月14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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