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马路上,各式各样的人、动物和车辆挤成了一团,仿佛一个巨大的锅里正炒着的扬州炒饭,五颜六色的,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
这个世界总有些问题困惑着我。比如这些人,都不知道忙活些什么,开车的好像车是偷来的,行路的好像要急着回家捉奸,就连同路上的狗,都跑得伸出了舌头,好像有条绳子穿在舌头上牵引。
这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合乎情理的景象,因为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合乎情理的世界
一个肩上顶着一副犬脸的家伙驾着一辆貌似五条腿的灰色高大骏马。啪!一声皮鞭清脆响过,凡是听到这种声音的人都用手托住了下巴,仿佛脖子已经不能支持脑袋的重量。不过这只是误解罢了,事实是,清脆的皮鞭声令所有听到此声音的人感觉牙齿突然咬碎了一块冰或者牙齿被冰给搁断了。
不用说,驾着高头大马的犬脸这下可得意至极,好像他由于过剩的雄性激素而散发的独特魅力得到了所有人的青睐,于是他仰起脑袋又是清脆一鞭。这次可不是咬断冰了,这是咬断铁丝的感觉。
得力于犬脸得意响鞭之功,那貌似五条腿的大马也仰起了头,碗口大的马蹄在地上踢起许多灰尘。不用说那犬脸对自己的鞭功何其得意,单看这挨了这种鞭子的马是如何兴高采烈也就心头有数了。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可知,犬脸通过甩鞭把能量传递给了五条腿的大马,大马通过身上系着的缆绳传递给了马车,于是乎,马车也兴高采烈地飞奔起来。犬脸、马、马车,这三者的完美配合此刻构成了一独特景象,那就是犬马与车飞奔,车身后浓烟滚滚,灰尘浓度达到百分之百,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喷气式飞机。
一个摆地摊的中年黑脸男子啐了一口:狗仗人势!
浓烟渐渐扩散了——有人称之为消失。我以为这不是消失,这些浓烟依然存在,只是由原来的空气中存在变成了存在于路人的肺里。这也就不难理解刚才那位黑脸中年男子为什么会啐一口,因为口里全是灰尘。至于为什么说狗仗人势的话,无非是想减轻肺里的泥土含量。其实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满街的人都在啐,至于是不是啐完全都会说狗仗人势那样的名言大概不一定,因为有的人啐一口就排出了所有灰尘。
其实啐也是有学问的。因为大街上到处都有标着“不许随地吐痰,围者罚吐痰一升”的牌子。举凡在大街上摆摊的,无不都是善民。善民的特点就是诚实、善良、勤劳、勇敢,最重要的是守规矩。守规矩就是有人定下了规矩在没有大多数人反对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必须遵守。这就好比所有狗都吃屎,突然有一条不吃,那这条不吃的就是不守规矩。
在浓烟滚滚的情况下以泄愤的名义吐痰是不算不守规矩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确实很难受。然而这里面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这与邻国的许多官员以造福百姓为名实则中饱私囊完全是一回事。说到这里,我得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牛莽,本国人,居住在本国的首都本城。本人今天下午有一事要做,接年已八岁的小孙子回家。忘了告诉大家,我孙子叫牛壮。
刚才那犬脸着实可恨,他这一路威风搞得我的肺好像吸了铅一般。不过我没有啐他,因为跟这种人计较就等于跟自己过意不去。
这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傍晚,天空灰蒙蒙的。马路的对面,两个胸顶柚子皮腰缠竹叶裙身材火爆的年青姑娘头上分别举着一个直径超过一尺的南瓜。一个南瓜是红色的,另一个南瓜是绿色的。这是有着本国本城特色的马路标识,红南瓜表示等待,绿南瓜表示可以过马路。这两个姑娘就是咱本城的形象小姐。不用说,这个举世无双的创意给咱们本城乃至于本国创造了很多旅游收入。当然,也给医院增加了很多急救病人。
现在举着红色南瓜的姑娘站在前面,这就表示我需要等待。在这等待的时机,我也不忘装着无意的四处搜寻。话说经常打猎的人知道如何找到猎物。不用说,我就是那种经验老到的猎人,虽然到今天我已经七十岁了,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力和荷尔蒙的分泌。
不一会儿我的眼睛便聚焦到了几个身材高挑穿着短裙大腿修长的年青女孩身上。她们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距离我不到不尺的地方——这正是我所谓的黄金观察距离。
几个女孩都只有二十岁来的样子,身材普遍偏瘦,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皮肤尽皆白皙,容易让人联想到鲜草莓味的果冻,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口水四射。当然,观察美女这一审美意味十足的活动最不能漏掉的要数女人的腿。好像有位诗人曾写过一首诗,我只记得最为经典的结尾:“啊!女人,你包藏了整个宇宙的奥秘!女人啊!你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两腿之间”。
抛开诗句中令人容易产生遐想的色情表象,我们深入诗人内心去探索审美本质就不难明白,要抛开双腿去理解女人的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些清一色双腿修长的女孩毫无疑问是附近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学生。她们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这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一点也没有吸引年轻姑娘的魅力了。要是我此刻正是青春到头,我就会说:她们居然能不注意到我?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香味如此熟悉,以至于一闻到就像见到了老情人一般。可是,此刻显然没有老情人在我周围,即使她们想在我周围也不行。她们要是来靠近我,我就闪。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情人?全是一群老得掉了牙的人,丑得像一群妖怪。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气味呢?这种气味如此难以言传以至于无法用准确的词语加以形容。我用老鹰一般犀利的眼睛打量着四周,以我牛莽几十年江湖经验可以推出——这是从那几个宛如几朵鲜花的姑娘的头发和皮肤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这种气味与红烧肉和烤鸭决然不同,就好像你突然掉入花丛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令人心醉神迷。我甚至有想凑近一点的冲动,也许是我快要晕倒,因为这味道使我全身的血液循环加快了数十倍。
我太痴迷于那种味道了,以至于其中一个女孩盯着我许久我都没有察觉。当然,即使察觉了我也不会转眼,这样她就不会认为我在注意她们。要知道,我已经头发白了大半,满面皱纹,眼眶深陷,佝偻着背,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只沙皮狗的老人。谁会怀疑我这样一个老人对她别有用心?即使有,也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再说明一点,今天是我七十岁生日,现在我是专门来接孙子回家的。我是一个经历了无数是是非非的人,我说这话并不是要提说我当年如何生猛,我只想说明,一切花招在我面前都如同儿童游戏般幼稚。刚才那小姑娘用她那锥子般的眼神好像在对我说:“老头!你想吃嫩草吗?嫩草有的是,就怕你没牙啃”。不错,我是老了,老得跟沙皮狗无异。然而,我却依然满口好牙。之后,那小姑娘没瞪多久就转身离去了,因为马路对面举着绿色南瓜的姑娘站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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