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是清代一部重要的长篇小说，成书于清雍正八年（1730年），作者署名为曹去晶。这部作品在中国古代小说史中占据独特地位，因其深刻的社会讽刺性和文学价值而备受关注。
作品概况
标题含义：书名“姑妄言”取自《庄子·外物》中“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一语，意为暂且随意而谈，带有虚构小说的自谦意味。
成书时间：清雍正八年（1730年）。
结构：全书共24卷，分24回，篇幅较长，语言风格清新活泼，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故事概述
小说以明末崇祯年间为背景，通过贫寒书生钟情与乐户盲女钱贵的爱情故事为主线，揭示了封建社会的种种矛盾与黑暗，描绘了明末社会各阶层的生活。
主线情节： 钟情因家贫而被亲人冷落，但他凭借刻苦学习，金榜题名后成为一名清廉的官员。钱贵虽出身乐户，幼年因病失明，却拥有过人的智慧和才情。两人相知相爱，婚后经历了重重波折，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次要情节： 小说还通过次要人物及支线情节，如贪官污吏、奸佞小人、贤臣忠良、淫僧恶道等，展现了社会的善恶交织，尤其对封建伦理和人性阴暗面作出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
主要人物
钟情：主人公，贫寒书生，后通过科举成为廉明正直的官员，代表传统儒家理想人格。
钱贵：乐户出身的盲女，聪慧善良，多才多艺，与钟情结为伉俪。
昌氏：一位纵欲无度的寡妇，最终因放荡生活而导致悲惨结局。
代目：钱贵的贴身丫鬟，聪明机灵，成为钱贵的重要助手。
垂丝：聂变豹的丫鬟，机智灵巧，在危难时表现出一定的正义感。
游混公：虚伪的假秀才，胸无点墨，却装作博学多才，讽刺了封建社会中伪善的人物。
贾文物：假装斯文的纨绔子弟，讽刺了靠关系谋取功名的现象。
主题与思想
对封建社会的批判：作品深刻揭露了封建制度下的社会弊病，如科举腐败、权力倾轧、妇女地位低下等。
“善恶有报”观念：小说借助人物命运的起伏，表达了因果报应的道德观，提倡行善积德，劝诫世人向善。
爱情与理想的追求：通过钟情与钱贵的爱情故事，传递了对真挚爱情和理想生活的向往。
语言与艺术特色
语言风格：语言清新简洁，富有地方特色，尤其是吴地方言的运用，生动而富有生活气息。
讽刺性：作品充满幽默与讽刺，通过夸张的描写手法和对比手段，刻画出各种人物的性格特点。
结构创新：采用双联回目的形式，每回都有一个主目和副目，行文布局紧凑，便于阅读。
现存版本
清代抄本，包括藏于俄罗斯国家图书馆的抄本。
1941年，上海优生学会根据清初抄本出版了铅印版本。
1997年，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整理出版了排印版。
文学价值与影响
尽管《姑妄言》常被归入艳情小说的范畴，但其社会讽刺意义和文学成就远超普通艳情作品。它不仅描绘了明末社会的风貌，还以复杂的人物关系和跌宕的情节对人性进行了深刻探讨。与《金瓶梅》等同时期的小说相比，《姑妄言》更注重劝善思想，因此被誉为“艳情小说中的清流”。
作品在后世虽未及《红楼梦》《金瓶梅》的广泛影响，但在中国古典文学史中，仍是一部值得深入研究的文学佳作。
清代小说《姑妄言》之所以常被认为是“淫书”，主要是由于作品中存在较多描写情欲、男女关系及世俗生活的情节。这样的内容在封建社会中被视为“不正之风”，尤其是对道德规范与儒家礼教的冲击，引发了后世对其道德性的质疑。然而，给《姑妄言》贴上“淫书”标签也有一些片面之处。以下从几个角度分析：
- 情节涉及情色描写
《姑妄言》中确实有较为大胆的情欲描写，特别是某些章节涉及男女情爱的细节，描绘了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例如：
昌氏的角色设定及她纵欲的行为是小说中情欲描写的代表，展现了对肉体欢愉的追求。
小说还包含对社会上情欲乱象的描述，涉及妓女、乐户等与性相关的职业，较多笔墨用于描写他们的生活和人际关系。
这样的情节虽然在艺术上有其表现意义，但在当时被视为“有伤风化”，容易被官方和儒家士人视为“淫秽”。
- 封建礼教的冲突
在清代，儒家礼教占据社会道德的主导地位。小说中有多个情节直接冲击了这种传统伦理：
主角钱贵出身乐户，这本身就违背了儒家对女性“贞洁”的要求，尤其她后来与钟情的结合被视为“失礼”。
小说的很多情节揭露了社会的真实面貌，甚至包括淫僧、贪官的丑行。尽管这种揭露具有批判意义，但仍被视为“不正经”之作。
这样的内容容易让传统读者认为小说有“教坏人”的嫌疑，因此被归为“淫书”。
书名“姑妄言”的自谦意味
“姑妄言”本身就有随意虚构、不求真实性的意思，这种谦辞实际上是一种对内容可能引发争议的预设。小说结尾有劝善的说教部分，但在此前，大量对情欲、男女关系的描写让人觉得其“表面劝善，内里引诱”，被认为是“假劝善而真淫秽”。被归入艳情小说传统
清代有一类小说被统称为“艳情小说”，以描写男女情爱为主，例如《金瓶梅》《肉蒲团》等。《姑妄言》虽在立意上不完全是艳情小说，但因其包含的情色描写及对两性关系的关注，往往被归入这一传统中。
《金瓶梅》的影响是显著的，导致读者容易用类似的眼光来看待《姑妄言》。
在《姑妄言》中，情爱描写虽然有艺术性，但容易让人忽略作品的批判深意，而单纯将其视为“供人娱乐”的淫书。
清代文禁的影响
清代文字狱盛行，官方对文学作品的审查极为严格，很多涉及情色内容或社会批判的作品容易被查禁、归为“淫书”。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姑妄言》因其涉及情欲与对封建社会的批判，极易被扣上“淫书”的帽子。实际内容的复杂性
尽管《姑妄言》被认为是“淫书”，但从文学和思想角度来看，这种归类显然是片面的：
思想深度：作品通过揭示明末社会的各种矛盾，表现了对人性、道德和社会现状的思考，具有强烈的批判现实意义。
情欲描写的艺术性：即便涉及情欲的内容，作者更多是在刻画人物性格和揭露社会问题，而非单纯为了迎合读者的低级趣味。
实际上，《姑妄言》的“淫”更多是一种社会评价，而非作品本质。这种评价折射了当时封建社会的文化和思想控制。
结语
《姑妄言》之所以被视为“淫书”，与它包含的情欲描写、对礼教的冲击及社会现实的大胆揭露密切相关。然而，这种评价更多源于封建时代的道德偏见和文化压制。从文学价值来看，《姑妄言》不仅是一部“艳情小说”，更是对社会、人生和人性的深刻反思之作，值得现代读者从更广阔的视野中重新审视其文学意义和思想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