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故乡依旧,老宅依旧袅袅炊烟,然而我们却离过去越来越远。
小时候最期待的是快快长大,快快逃离这熟悉的地方。儿时的世界很小,最远也不过家到学校的距离,走的久了发现闭着眼睛也能把这条不长不短的路走完。傍晚时依偎在父亲的臂膀,听着他讲述年轻在江湖闯荡的故事,我不禁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外面看一看。
十八岁,成功在县上的高中毕业,考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没有什么遗憾,可当拿着那个坐火车需要十个小时才能抵达的学校录取通知书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期待。没有父母的陪伴,没有朋友的护送,提着旅行箱,独自来到这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城市。我本以为我会开心,远离了那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这是从小到大一直的期待,但是当我听到听不懂的方言,看着可以迷路的学校,昂贵的物价时,我流泪了,在这个新奇的世界里,我就是个局外人。
有人说,所谓乡愁,不过是同一片空间上的一代代人记忆的堆积,就像谢家青山,我们愿意谈论的,不是新添的砖瓦草木,而是在这里共同生活的人和共同拥有的记忆。当舍友都聚齐时,我们坐在一起,听他们用骄傲的语气谈论自己的家乡时,我沉默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没想过我的家乡让我引以为傲的事物,但是听着别人的故事,又觉得自己的家乡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好像从那一刻起,我真正的意识到,那个我曾经一直想逃离的地方也有他的特别之处。我默默翻起曾经的照片,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竟有一丝陌生,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我却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那一刻,我多想回到家中,重新感受那里的风水人情。而这一次家和学校的距离却不再是我能够闭眼睛就能走完的路程。
人总是那么奇怪,拥有的时候从未想过珍惜,但是感到快要失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是多么的怀念。我慢慢地了解新城市的事物,慢慢接受了这里语言的特色,我也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飞出来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然而意外的是我开始观察家乡中的变化。“快看!家乡被评为最美县城。”“快看!家乡在之前的废地修建一个大花园。”就连家里下了一场普通的大雪都成了我向南方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
我们一路奔跑,一路长大,而成长的代价就是一边收获一边失去。外面的世界很繁华,有掌声有鲜花,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最初的净土,那里乡土气息也有人文情怀,而就是这片净土在时刻告诉我们,不管飞得多高多远,这里都是你的避风港。
我隔着山海,与故乡遥遥相望,与回忆一起躺下,温一壶乡愁,将往事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