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抒怀
张淑明
人们叫我小草。我为获得这一称号骄傲！
我是小草。我是一棵实实在在的小草。我有自己的生活、悲欢……
若问年龄，我已记不起出生年月。只仿佛经历过远古的故事、
近代的沧桑、创痛……至于家住何方，我无法知晓。
拓荒者令我百炼成钢。野火的炽热中我新生又到！
高山、平原、大漠、绿洲、海洋，到处是我的姊妹和弟兄！
有时轻偎跳跃的风，有时戏耍顽皮的浪。
行人践踏，我默默无语；顽石欺压，我将他掀翻推倒！
石缝里有我的儿子。悬崖边有我的女儿。
我的子孙就象吉普赛人：精于占卜，乐于助人！
熟识我的有工人、农民；有先生、士兵；有儿童和妇女。
牧人与我交谊深厚。他们关心我的健康，并常祝我万寿无疆！
大路小路，哪一条我没有走过？有路无路，我酷爱的是开拓！
高贵的家族视我作陪衬。牧场和乡村、田野才是我真正的天地。
我读过不少气壮山河的诗篇。我披阅过许多血痕斑斑的字句。
我还详细视察了苦涩泪滴浸透的无限坎坷悲凉的脚印……
云儿高高。沙儿飘飘。来动去洗。不偎阻抗。流浪者浪游天下。
一代又一代漂泊不定。没有港湾？没有码头？没有归处？
我的祖先诅咒。我的父辈愤怒。我发奋努力拼搏，终闻春的亲睐！
荒原！大漠！但有一丝绿颜色闪烁。谢谢您，自然的母亲！
红色的时间流淌着深蓝色的记忆。
野火，燃烧荒原，燃烧大漠，燃烧整个宇宙！
让流浪者插上希望的绿翅，
浩瀚的思绪里孕育一粒金黄的种子。
是种子，就要抽芽！是种子，就要开花！是种子，就要结果！
在梅雨的土壤里。在泪湿的故园里。在血染的风采里。
我要抽芽，开花，结果！因为我是一粒金黄的种子！
冰山在颤抖、溶化、垮掉，雪峰在崩坍、哭泣……
呼呼的火，穿透无声的气流，
上升的是生命；沉淀的是恶浊和渣滓。
大海终于发布千百年来又一次伟大的宣言：
世界要大变！世界会沸腾！世界将生机勃勃！
我是小草。我是一棵实实在在的小草。我有自己的生活与思想……
野火中我百炼成钢。野火中我新生又到！
人们叫我小草，
我为这个称谓而骄傲！
1986年9月18日初稿
2013年6月24日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