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20日,东夷书院举办沙龙。讨论邢斌教师的《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文章中,邢斌以2022年邢斌自己在临沂县送外卖一个月的经历。
在文章中,邢斌2022年送外卖,大约一天只有100来块钱,时薪大约10元左右。每天工作14个小时左右,确实非常苦。他的文章里也描述了自己经历比较多的外卖骑手的痛苦的事情,比方说时间长工作时间长,工资收入低,被投诉的被罚款,申诉无门等等各种情况。
文章还提到了,在美国这些地方送外卖的收入是比较高的,而且也比较有尊严,比较有保障,为什么我们这里会那么卷,收入那么低那么苦呢?
确实,我感受到了邢斌老师的悲天悯人,尤其是他能够自己用了实实在在的一个月时间去做,去感受。但是,我又想知道,为什么会怎样?有没有改善的办法?
万维钢曾经在他的课程中讲到,骑手们困在这个系统中,完全被算法算计,完全没有办法对抗,没有方法解脱。如果某位骑手找到一个捷径,马上就会被系统推广,变成常规路径。
很多人的直觉就是,这是资本家在剥削工人。尤其是我们受过马克思和恩格斯资本论关于剥削和剩余价值观念的人,首先就会将矛头指向资本方。
当然如果所有的资本方能够大发善行,能够统一将所有的外卖费用提高一点,问题好像就能解决,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为什么?因为竞争,因为整个经济生态。
这些外卖骑手,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其他的外卖工人,甚至还包括其他的潜在可以成为外卖骑手的,其他农民工等等。
这和生物进化论中所谓种内竞争的模式非常相似。
生物进化论中体现出的种间竞争也是非常残酷的。比方说,羊要跑得比狼快来保证自己能够生存,狼要能够追赶上羊才能够不被饿死。但是更重要的是或者说更激烈的是各个族群中自己的种内竞争。
比如说雄性孔雀宁愿长着一个没有用的艳丽的尾巴,也要以此博取雌性孔雀的欢心,为此,必须承担更容易被其他猎物捕食的风险。羚羊宁愿长着硕大的角,有利于和其他公羊争夺交配权,牺牲的是,更容易被猎物捕食。海狗一旦竞争成功,所有海岸上的母海狗都是他的后宫3000。所以说种类竞争是相比种间竞争更加激烈的。
外卖骑手或许可以说,工资不提高,外送费不提高,就拒绝参加这项工作。可是马上就有无数个其他外卖骑手进入。用经济学角度来看,外卖骑手的收入,不是外卖平台决定的,而是其他外卖骑手决定的,如何还有其他人愿意接受更低的外卖收入,那么,收入就会进一步降低。
文章中作者在离开了外卖队伍后,在一家烧烤店里问其他美团骑手。作者问。如今啥活最苦,外卖骑手说送外卖赚钱最苦,还有快递中心搞分件的也苦,搬家搬货也苦,扛地板砖上楼也苦。
那比老家种地苦不?他说当然比种地苦了,但是种地清闲又不来钱,比建筑活苦不?当然比干建筑活苦了,干建筑活钱是更多,但是你能拿到钱吗?半年没活干到年底工头都跑了。
所有上面这些人他们都是骑手的竞争对手。也是他们所有工种的竞争对象。
他们的特点就是没有技术含量,被取代性强。
2023年上半年,除了美团骑手这些人员爆满,还有一个事情,就是跑滴滴或者高德的司机越来越多,若干个城市发布公告说。跑滴滴的车太多,人员已经爆满,现在是,订单少了,车却多了很多,希望大家不要进去了。
很显然,这是因为今年上半年经济非常不景气的一个直接结果,大量的企业裁员,大量的公司倒闭。 这些原来有车的人,就想开开滴滴赚点钱。
因此要解决送外卖苦,种地苦,干建筑活苦的唯一办法就是发展经济。经济发展的好,那么开滴滴车的司机可以不用那么多。这些司机可以在其他公司、企业中赚取较高的收益,同样水涨船高,开滴滴车司机的收入也会高。经济发展好,大家的工资收入水平也就高了。
如果经济发展的好,各种企业招聘的人会多,工人的工资也会随之增加,那么竞争的程度就没有那么激烈,同样的骑手的收入就会更高,骑手收入高,那么所有的外卖平台对于骑手的管理方式,就会变得更加人性化。同样的道理,所有的平台的竞争对手不是骑手,而是其他的平台。
非常遗憾的是今年的经济却是一路看不见曙光。经济学虽然能够解释很多问题,可以指导政府采取各种有效的措施,但是始终干不过政治学。或许你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你也无法阻止那个踩油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