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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到家,看着爸爸弓着背坐在电脑前,便有说不出的沧桑之感。时代的进步,将他拉入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对他的了解十分稀薄,甚至每天见一面都很困难。对于他的过去,我只知他初中便辍学,可能我这不爱学习的毛病就来自于他吧。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高大的。而我坐小板凳上,看着傍晚的阳光撒在我的面前。人来人往,终于等到他的身影逆光而来,拦腰抱起我,这可能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吧,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吹着夏天的晚风,吃着妈妈做的面,顺便和蚊子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到我读书的年纪,他俩的矛盾增多,而他不是一个理性的人,冲动是他魔鬼的一面。他动手的样子是我童年的阴影。所以我盼着早点长大,来结束这一切。来保护我的妈妈。
现在我看着他的背影,却开始不知所措。
搬进城里的生活,像是策划了很久,却只是为了我和我姐读书的便利。是突然的。我的人生轨迹开始变得清晰,他却开始迷茫,奔波于十几公里的路程到工厂上班。我问他为什么每天都回老家,他说距离近,不想麻烦。我现在才想通,吸引他的不是方便,而是那些他养这的动物让他有事可做。
他很倔强,想养牛却不赚钱就养猪,都不赚钱便都进入了我的小肚子。种玉米不赚钱就种枸杞。他还是孤僻的,从不与他的亲兄弟们坐在一桌,只有清明节的时候能在一起。他不喜欢说话,但回到家会问我饿不饿,然后给我做饭。手艺是真的不行,但总爱向我妈妈夸自己,我妈妈敷衍的应承,我会噗嗤一笑,我喜欢这样。
后来他用很长时间去研究新事物,学会用电脑看电影。除了喝酒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不知黑夜。当我不经意翻到他书桌里放着他想看的电影名单时,我不禁潸然泪下。简单的几个字却有用其他字代替,或者是拼音。他写的最好的原来只是我们的名字。
我又一次站在他的旁边,看他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他的眼里闪过电影情节,而我看到了无尽的辛酸与无奈,对他来说,他是上个时代的遗弃者。
我不再想长大,我想坐回那个小板凳,在院子里,在夕阳下,看着那个背影逆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