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出差,酒店楼下的大堂里有书架和沙发。
本以为这是与摄影棚和服装店相似的书架,远看精美大气,近看全是书皮。谁曾想居然全是真的书籍,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在电影《响,成为小说家的方法》里,书架上书的摆放是有道理的——左边是无趣的,右边是有趣的。酒店楼下的书架要想也遵循这样的规则显然是不太可能,看书的人轻松惬意,摆放起来自然也就随意。
粗略地扫一下,书店老板的文艺气息显然多过于商业。可能是参考了豆瓣或是当当的书单,绝大多数都是文艺类的书籍,少有管理、销售或是金融的。而小说中又有不少是誉过其实,甚至还有一些根本不值得一看。比如,XX书店、XXX葬礼、XXX朝圣……
原本想去酒店外随便吃个晚饭,回来后再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书,不经意间发现的一本小册子却把计划全都打乱。
从书架上抽出来是木心的《琼美卡随想录》。木心,很多人应该都听过他的一首诗《从前慢》,然后可能也就仅限于此。
木心先生的前半生可谓命运多舛,文革期间遭受迫害,在狱中他写出几十万字的狱中手稿,他还在手绘的琴键上弹着无声的莫扎特。艺术是他始终的向往,也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客居纽约的木心在当地华人的家中开始世界文学史的课程,他的学生包括众多的名人,陈丹青便是其一。后来,陈丹青将听课笔记整理成册,书名《文学回忆录》。
直到2000年后,木心先生的的一些作品才开始在国内被人介绍和熟知,这也是他在国内所享有的声名地位与他在中文文学、绘画艺术等方面的成就相去甚远的原因。
木心与上海的渊源极深,年轻时曾在上海美术学校学习,随后还在上海工作过多年。旅居纽约后更是创作出《上海赋》这样的不朽文章,一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跃然纸上,有十里洋场的繁华喧闹,有弄堂亭子间的独特风光,从饮食讲到着装再讲到澡堂。通篇读完,一面你会惊讶于老上海原来是这副光景,一面又会惊叹木心先生过人的记忆。
上海对他而言应该也是意义非凡,无法忘怀的吧,这点从《上海赋》和他的着装上不难看出。虽说西服大衣绝不是老上海人的专利,但就木心先生的着装和腔调而言,无疑是一个资深的、专业的、彻底的老克勒。
那晚,我翻开《琼美卡随想录》后便忘记了吃饭这回事情。
书中的文章都很短,差不多一页一篇。每篇的标题都是两个字,书中行文飘逸,段与段之间,句与句之间,很多时候并不连续。你也许会觉得没看明白什么,妙就妙在这里,即便真的如此,你也能确信作者试图在向我们传递着什么。
传递着什么呢?在这个形容词荒年的年代,生是过客,却要活若饕餮。
第二天退房时,我还是念念不忘这本没看完的书。酒店前台说可以借阅,所以,除了房费太贵外,这是个不错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