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為文] 在油畫之前，曾有著水墨畫的靈魂

之前看到文友的文章，裡面仔細介紹了黃色在西畫裡的進程與影響，望文心喜，看似只是討論單一顏色，但卻道盡中西方藝術的不同處，很有趣。

在學油畫之前，大概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記得是有母親陪同，很正經的去敬茶拜師，研習嶺南畫派山水，畫室在老師家裡，來學畫的學生先認識筆、墨、紙、硯，再進階到認識傳統國畫的色料，畫稿發給大家臨摹，每個星期交一幅自習作品，由雲霧留白、土石山形、瀑布河流、松柏植物、平沙泥地、小橋人家依次教授，老師個性溫和內歛，但對於畫作非常嚴格，不能畫山水以外的題目，比如花鳥人物皆不可，其視為做弊和偷懶。

國畫彩繪所用到的色料幾乎是有機顏料，無論植物或礦物性質都是價格屬貴，學生時代為了這些與西畫油彩不同的特別材料上花費了不少心血，早期美術用品店賣的顏料常常就是保持像原石一樣的產品，拿回家要弄成小塊，再放到梅花盤上泡水，幾次之後 ＂原石 ＂們才會釋放出美麗透亮的顏色來。

今次為了要回應文友， 於是來看看傳統國畫的色料，順便[察顏觀色]一番。彷彿在紅樓夢第四十二回裡眾人商議惜春畫大觀園的繪具清單裡，倒是有許多好顏色，但現在沒什麼講究，在這列出的是一些以往常用的顏色，還有一些我手邊能找到的畫來分享顏色在水墨畫裡所程現的樣子，以此機會順便讓我開箱整理儲藏室裡的塵封舊畫。

赭石（分深赭、淺赭）(從赤鐵礦提煉出來）就是棕紅色，一種老紅色，色澤淳厚，不管濃淡皆能　＂以色助墨光，以墨顯色彩 ＂，用來打底或宣染明暗會讓墨色更亮，像顏色裡曖曖內含光的君子，不相爭，專門給人方便，淺絳山水的特色也從此而來，在水墨勾勒的基礎上，用赭色為主的山水畫，非常的清淡，還帶著禪意，在山蔭處上加上點皴法，鋪墊一下還能成為淡彩山水。

朱砂（礦物又叫辰砂，古時中國道家術士煉丹就是用這一劑當基本配備，服用多了，人汞中毒後真的能歸天。）這簡而言之就是紅色，不是跳脫的鮮艷，而是穩重的正紅色，時間久了會有點棗紅的基調（恰似牆上的一抹蚊子血），在宣紙或礬宣上一點點朱紅被墨色烘托後卻又豔麗非常，適合單獨使用。

石青（從藍銅礦提煉出來）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顏色覆蓋力強，像西畫裡的不透明水彩，它和石綠配合起來就是青綠山水，與鈦白混合後專門塌點在水墨畫裡突出的山壁上，墨色濃郁的地方可以展現出它最濕潤鮮艷的效果，因為是礦物研磨而成，所以總有一種粗糙感讓顏色的鋪設處會有立體的錯覺，那樣子反映出的亮光，真像＂晴空碧，吳山染有丹青色＂的詩句裡一片青靛茂盛之遠望。

石綠　(從孔雀石提煉出來）這是非常精貴的顏色，它的遮覆力與石青相同屬性，綠的蒼翠欲滴，隨著墨色而重生，只是用法要先以草綠（花青加藤黃）打底，再上石綠，才會相得益彰。

鈦白（礦物，鋅鈦白，由鋅和鈦白粉的混合研磨出來）不透明、覆蓋力強，主要在雲、雪、花鳥、人物上才多用到它。通常要由淺到深一層層畫上去才不會失敗。

花青（植物，這種顏料是藍草的葉子制成的青色顏料）花青是一個奇妙的顏色，蠟染與印染也要用到它，顏色的習性可以稱石青是石，色澤厚重、花青是水，可層層上染，但石色與水色不能混合，畫面上必須得先水再石。

藤黄（植物，有毒，双子葉植物藥藤黄科植物藤黄的膠質樹脂）這美麗的黃，它是國畫裡不可缺少的顏色，能入墨，色潤好看，是個能與其他植物性顏料相輔相成的色彩。

其實這些國畫的色調只要有赭石、青花、藤黃和朱砂再加上墨色便能畫畫，就算沒有顏料，只要依靠墨汁濃、淡、濕、乾的變化也能完成作品。

先寫下這幾樣，下次再找找看我還有什麼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