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怜之人

in hive-180932 •  4 days ago 

1950年代,魏巍的文章《最可爱的人》红遍全国,只是现在年轻人几乎一无所知了。今天,大概不再有人去寻找什么“最可爱的人”。但另一个人群——最可怜之人,却飘然进入人们的视野,且获得可观的关注。这群人的称呼就十分可爱:小粉红;这种名字喊出来都会让人浑身酥软。不过,小粉红的别名——脑残——就没这么中听了。我宁可认定“脑残”一词的发明者太不厚道,小粉红的形象尚不至如此不堪;即使他们的表现不咋的,但毕竟可怜胜似可鄙,或许归入“最可怜之人”是更厚道的办法。但可怜之处何在,说来就话长了,这正是本文关注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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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红”而“粉”之而且还“小”之,也实在太不地道了,就说“红”岂不得了!称“红人”、“红孩”或者“红汉”,听来固然不悦耳,倒也干脆,并不忸怩作态,不像“小粉红”那般别扭。但这些人自己就是喜欢,他人有何话说!

此处核心的要素当然是“红”,这可是基因所在啊。需要某种颜色或者图案来标示族群的归属,这种观念起源于远古图腾时代,它体现了渊源的古老,却表现不出文明的高度。如众所周知的,“红”象征着鲜血,颇带几分恐怖。至于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鲜血,则有广阔的想象空间,不必拘泥。较具体的形象,不妨到《93年》、《红与黑》这类世界文学经典中去发掘,此处且不深究。

“红”的历史可不简单。不过,无论历史事件还是历史人物,都不免烟远朦胧,与当代人不知已经隔了多少层。如果拉近一点距离,那么,最让人怦然心动的就属文革了。只是,谈到文革,无论左派还是右派都不能不屏气凝神。

在任何时候回望文革、书写文革,实际上一个“红”字已够,但必须是一个大大的、特号的“红”字!文革老人不必说,就是年轻人也无不熟悉,“红”与文革密不可分,不必去查任何文献,薄熙来在重庆已经尽情演绎过了,那不过是十余年之前的事,哪能就会忘记?人们岂止耳熟能详,也是目迷神会!文革,不就是红海洋、红宝书、红五类、红卫兵吗?今天坐在权力宝座上的就是红卫兵,谁还能怀疑“红卫兵的天下”?人们当然也记得“红小兵”,可别误会,别与“儿童团”混为一谈!那时许多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就自称“某某某的红小兵”,还嫌自己身段放的不够低呢!

那么“小粉红”呢?在那个耀眼的红色序列中,岂不应当有一个位置?至于紧随红卫兵之后,还是屈居红小兵之后,那都不是问题。或许,在红小兵之后殿后,是最合适的;“红小兵”虽然不离“小”字,但毕竟是文革正宗,后来人岂不应礼让三分!

清理家谱固然重要,但真正要紧的还是明确一点:“小粉红”实实在在地继承了红卫兵的精神,是当之无愧的文革传人。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给精神导师“传宗接代”,而为此需要如下必备条件:

立场:完全以导师的教导为宗旨。
素养:绝对遵守革命队伍的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
学识:能背诵最主要的名言警句,足敷日常使用。

谁如果以这些去考核小粉红,即使不得一个大满贯,也足以令人满意。

风采照人

小粉红既然是文革传人,接班的使命感自然分外强烈。不过他们也明白,眼下还不是他们演主角的时候,当下的角色不过是冲锋陷阵而已。他们得首先演好战士的角色,在需要出手的时候,绝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们真的不辱使命,可以说没有比他们更好的战士了。

上头刚刚示意:该收拾商界大佬了!不等具体部署下来,小粉红们就已经一个个冲了上去,劈头盖脑打向马云们、马化腾们、柳传志们……,一时间炮声隆隆,天昏地暗,杀声四起。

普京刚开始在乌克兰动手,形势还晦暗不明,是非曲直常人哪能立即明白?但小粉红记住了:普大帝是当朝知己,没错,该抡大棒朝小泽砸去,就是要替大帝出这一口恶气!

无论在课堂上还是在央视里,小粉红听到的第一真理就是“美帝坏”,在任何时候反美总不会错!现在普京说了:美帝在乌克兰搞生化武器!也来不及查到真凭实据,立即万炮齐轰声讨美帝的生物战,这种架势,老朽拜登还能招架得住?

反日更是永远正确的动作,甚至不必观察气候即可出手。可不,日本地震了,被震晕的日本民众还未苏醒,“该震垮小日本”的口炮就齐射过去了,还能说小粉红反应不快?至于“不乘人之危、不落井下石”之类的古道德,小粉红哪里知道!况且,也没有任何人给过这一类的教育,小粉红的智商可没到无师自通的程度。

郑州的大水淹了隧道,大牌学者发明了“气象武器”一词,将民众的愤怒引向美帝。这种反美机会小粉红哪能错过,一时间,炮轰美帝“气象战”的喧嚣热闹异常。

总之,只要有反美、反日、反西方、反资本之类的机会来临,小粉红们几乎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即使误打误轰,甚至瞎打瞎轰,也全不在意。进攻永远是第一位的,是否合理或者效果如何,从来不必考虑,也从来不会追究失误责任——这在数十年来都是屡验不爽的可靠经验,对于理解这一层,小粉红的智商已经够用了。

这样一来,小粉红就不能不每次都稳拿头功。这岂不让他们风光无限,声名卓著!有这样一支可信的队伍在,掌门人岂不喜出望外,能不每战必用!于是,小粉红们心中,便实实在在地升起一种打天下保江山的自豪感,或许自认已胜过当年的红卫兵了!

残而且废

没错,这支队伍确实“特别能战斗”;但说它“屡建奇勋”,则不免误判。实际上,小粉红实打实中的时候少,帮倒忙的时候多,只是因为老板的昏聩无知,才使这些害群之马没有被赶出舞台。

明白人都知道,小粉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不能用在军国大事上!就说上段提到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小粉红在坏老板的事!马云辈财大气粗,影响巨大;目下时势艰难,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对商界巨头即使需要整肃,也只能由政府管着,让一些小粉红瞎掺和,岂不坏事?邻国遭灾,从来都是发电慰问;而发文讥讽,则尽废古礼古德,让国家在全世界面前丢分,这简直是伤天之罪,谁能庇护小粉红?以“气象战”的理由兴反美之师,完全是无知胡闹,分明是贻笑天下之人,示我中华学界无才,败坏国家声誉一至于此,实在让人不能不拍案而起了!

凡此种种,究竟是恶行,还是愚行?

“恶”且不论,“愚”肯定难免,而且是极端的愚!

大凡为人,即使不是大才大智,一般并不乏最普通的常识,否则岂配在天地之间立身处世?但小粉红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大多颠三倒四,伤天害理,不合常识,违背天理,绝非心智健全者所当为,岂不是神经错乱?这就不能不让人猜度:小粉红肯定有某根神经堵塞,以致方寸大乱,丧失正常的人言、人思、人行,尽发兽言、兽思、兽行,乃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健全之人,都不再视他们为同类。这样一来,岂不恰恰合了“脑残”一名!

脑残们既然其神经已错乱至此,虽然存有一副完整皮囊,实际上已经残了,不再是国人的正常同类。倘救治不及,就将愈发癫狂,以致不存一小片健全心智,徒具五尺人形,全无人性人道人心,成了地地道道的废人一个,其存在虽然还在人口统计册中,其灵魂则早已划入鬼蜮魔界,不再被同胞识得了。

至于此“残而且废”的境地,岂不哀哉!

谁人哀之?

连脑都残了,岂不悲惨之至,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之人了。只因世上不幸之人太多,即使有软心肠的人,也可怜不过来啊。因此,现实生活中“哀他人之不幸”者并不普遍,哀脑残者恐怕更少。对于脑残,这真不是好消息。或许,他们仍然可以聊以自慰,相信自有仁善之人哀其不幸。

然而,究竟能指望谁人哀之呢?

世界之大,何处无善人!诚心哀脑残者肯定大有人在。我要强调的只是:对于脑残,有两类人实在不能不哀、不得不哀!

其一是“伤害者”,正是他们亲手伤害了脑残的神经。一个本来好端端的正常人,成了丧失理智的残废人。脑残本来与常人何异?如果不是有人在其成长过程中不断灌喂狼奶、灌入毒素、灌进谎言,让其大脑被毒汁完全清洗一遍,乃至无异于整个地换了一个不一样的大脑,何至于成了脑残之人,那比“无脑之人”更糟啊!倘伤害者尚存最后一点良知,岂能不痛悔当年造下这一罪孽,岂能不哀伤自己手下的受害之人?

其二是“觉醒者”,他们历经劫难而终于看清了世道、识别了善恶美丑。他们即使挨过脑残的投枪匕首,即使曾经在脑残的攻击之下伤痕累累,但依然保持清醒的认知,意识到脑残自身也是受害者,而且是更可悲的受害者。今天,他们不能不哀叹脑残的不幸,是鲁迅所言的那种“哀其不幸”,并非妇人之慈,并非仅仅“哀”而已,而是要促脑残们猛醒,不再陷于脑残状态;至少,不再拖他人下水,制造更多的脑残。

最后之人

常言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种情怀为许多人所具有,算不了立意高远。那个写了《阿房宫赋》的杜牧,在哀叹世人不能以秦始皇为鉴时,不禁大发感慨,哀叹蹈秦始皇之覆辙者,竟会接连不断,引起后人不尽的哀叹: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杜牧的逻辑已经清晰明了,无需解释。如果套用到脑残们身上,岂不是:

脑残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倘如此,岂不意味着总有人不吸取教训,继续做脑残,乃至有一代代的脑残延续下去!如果这样,那就真的恐怖之极了。

我并不如此悲观。当然,人类中永远会有不那么清醒的人,甚至有人固执己见,多次重蹈覆辙。但世人刚刚看到的那种冥顽不灵的脑残,我坚信不会再有了!因此,今日之脑残,必定是最后一批,是真正需要供上祭坛的盖世珍奇,是值得后人铭记于心的最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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