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的分水岭：AI 贵族与 AI 平民

原文：https://www.thealgorithmicbridge.com/p/the-ai-rich-and-the-ai-poor

一、对人工智能现状的误读

本文以X平台上艺术家Reid Southen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批判性言论为起点，探讨了部分人对人工智能行业现状的误解。Southen认为人工智能公司开始提高价格，预示着它们已“黔驴技穷”，即将走向失败。

作者认为，这种解读并非毫无根据，主要基于以下三个观察：

其一，生成式人工智能市场尚处于发展初期，各初创公司为争夺资金、人才和客户而激烈竞争，价格战频发，并未形成成熟的市场格局。

其二，行业缺乏明显的护城河，人才流动性强，硬件供应被英伟达垄断，而大多数初创公司都获得了微软、谷歌、亚马逊等科技巨头的支持，彼此之间缺乏显著差异化。

其三，软件方面也未出现垄断。人工智能模型迭代速度极快，尚未出现一家公司能够“独占鳌头”。即使是ChatGPT的开发者OpenAI，其技术优势也逐渐被竞争对手赶超。

即使是像OpenAI和Anthropic这样的头部企业，也远未实现盈利。ChatGPT拥有2亿周活跃用户，其中1100万为付费用户，但其收入仍不足以覆盖训练和运营成本。因此，提高价格以弥补损失，似乎是合理的商业决策，如同Southen所言，略显“绝望”，但也情有可原。

然而，如果仅仅是为了弥补损失，OpenAI并无必要将价格提高至100倍。作者认为，如果1100万付费用户和众多科技巨头的支持都无法保证盈利，那么问题可能出在产品本身的市场竞争力上，而非单纯的成本压力。

但作者指出，Southen的解读存在两处错误：

首先，数据有误。OpenAI无需将收入提高100倍，甚至10倍，就能达到收支平衡。通过估算，OpenAI今年的运营亏损约为45亿美元，而只需将收入翻倍即可弥补损失。

其次，假设错误。OpenAI提高价格并非出于绝望，而是为了支持其更宏伟的愿景。

二、传统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局限

在本文初稿完成之时，“Strawberry”（即OpenAI的o1模型系列）尚处于传闻阶段，如今，它已成为人工智能新范式的代表。作者在其7000字的长文中对o1进行了详细的阐述，此处不再赘述，仅需指出，人工智能公司所“烹饪”的“大餐”已准备就绪，作者的假设也得到了初步证实。

在探讨o1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ChatGPT。ChatGPT的训练和运行成本虽然不低，但也并非高不可攀。与其他同类产品一样，它仍然是一个较为初级的工具。没有人会愿意为现阶段的GPT-4、Claude或Gemini等聊天机器人每月支付2000美元，因为它们在知识掌握、逻辑推理、任务执行等方面仍存在诸多不足，甚至会犯一些低级错误。尽管这些模型在熟练掌握其使用技巧之后，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但其不完善、不成熟的本质是不容忽视的。

那么，聊天机器人与“推理型”人工智能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呢？聊天机器人是通往通用人工智能（AGI，也称人类水平人工智能）的漫长旅程中的第一步。无论你是否相信AGI的可能性，以及它何时能够实现，各家公司都在朝着这个目标迈进。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其应用领域也在不断拓展，语言、推理、自主性、创造力等能力也将得到提升。OpenAI的o1模型，正是开启了这一全新“推理范式”的里程碑。

o1模型并非完美无缺，它也存在着与前代模型类似的缺陷，但我们不应因为其局限性而忽视其意义。o1带来的变革，并非体现在实用性上，而是体现在理论层面。与ChatGPT不同，o1模型需要时间来思考，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聊天机器人。它的出现，标志着“推理范式”的开启。其价值并非体现在生成内容本身，而在于其背后蕴含的思考过程。

OpenAI o1超越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范畴，它也超越了ChatGPT。

我们需要重新构建对人工智能的认知，理解它所能实现的能力。然而，由于人工智能社区未能有效区分生成式人工智能与更广阔的人工智能领域，导致公众普遍存在误解，将人工智能等同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甚至等同于ChatGPT。这一新范式的出现，将会令大多数人感到意外。

尽管过去两年人工智能发展迅猛，但生成式人工智能从现在开始，将不再代表人工智能的最高水平。我们以往对人工智能现状和未来发展的预测与假设，也随之过时，其中包括普遍认为这些工具将始终保持低价的观点。

三、新产品，新定价

一些目光短浅的人将OpenAI提出的价格上涨解读为一种绝望之举，试图用传统的商业逻辑来解释科学发现。这就是Reid Southen犯错的根本原因：他未能意识到，这与现有产品和范式无关。

需要明确的是，过去两年一直使用的基于GPT-4的ChatGPT，其价格仍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而非上涨。基础设施和后训练的优化将降低运营成本，从而使公司能够将每个单词的成本降低至接近于零。

然而，o1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它可能解决人类从未解决过的问题，比如如何降低宇宙的熵值（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它也可能解决一些更易于实现的问题，例如谷歌DeepMind的AlphaFold所解决的蛋白质折叠问题。即使不是o1，未来基于相同范式的后续模型也可能实现这一目标。这种能力的提升，必然伴随着更高的成本和更高的价值。这才是OpenAI定价策略的核心考量。Sam Altman，以及未来可能加入的Dario Amodei和Demis Hassabis，将会试图将这种能力，以数千美元的月费订阅服务的形式出售。

作者认为，OpenAI提及的2000美元/月的价格，可能与用户希望模型花费在每个问题上的时间有关。例如，调试一个中等规模的程序可能需要5分钟，对应的费用可能是50美元/月；而基因学家分析复杂的基因疾病可能需要半小时，对应的费用可能是300美元/月，以此类推。

尽管具体细节尚未公布，但一些端倪已初露端绪。这种新范式、新产品、新定价，才是正确的解读。

四、停滞于过去

除了对人工智能行业现状和发展趋势的误判之外，Reid Southen及其同类还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这也正是作者希望通过本文警示读者的一点。

他们固执地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潜力有限，无论是出于法律、经济还是技术方面的考虑，他们都从未预料到OpenAI能够取得像o1（甚至ChatGPT）这样的成就。他们长期沉浸于消极的批判之中，以至于无法看到更广阔的前景。对于这类人，作者提醒他们，类似的情况将会反复出现。因此，必须及时调整自己的认知，适应变化。

诚然，现有的AI工具仍存在一些缺陷，但仅仅从静态的角度来评判一项技术，最终只会导致错误的结论。作者也不得不承认，技术的“次级效应”甚至能够让那些最令人讨厌的夸大其词者受益。例如，汽车最初被称为“无马马车”，如今，城市之间的基础设施主要由公路构成，交通物流也围绕汽车的需求和可能性而展开。抄写员曾试图保护自己的技艺、职业和生计，但如果没有印刷术，我们又将身处何方？当然不可能阅读到这篇文章。

再举一个更近的例子。科幻作家特德·姜认为人工智能艺术并非真正的艺术。然而，最终，我们会将人工智能视为一种工具，就像我们看待图像编辑软件、计算机，以及更早的照相机一样。无论他提出多少巧妙的论证来划定人工智能与其他工具之间的界限，无论他写多少文章来否认这种“无法承受的未来”，他都无能为力。即使我们今天反对，下一代人也会欣然接受他们获得的便利，并且自然而然地忘记我们曾经的担忧。

反人工智能群体，并非特指姜，他们将人工智能初创公司的一些不当行为与人工智能技术的本质混淆。他们会问：“如果人工智能真的有效，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作者认为，缺乏令人满意的答案，并不意味着科技CEO们的错误行为揭示了人工智能价值的某种真相。

那些像Southen一样，披着“道德正义”外衣的无条件怀疑论者，终将发现自己脚下的大地正在向前移动，而他们却停滞不前，被时代抛弃。

“生成式人工智能不是这样，生成式人工智能不是那样”——不，先生们，生成式人工智能曾经是。

在他们看来，能够与人类对话、推理并参与世界活动的人工智能实体是不可能存在的。然而，种子已经播下。如今，他们满身泥土，试图寻找新的借口来维护其持续不断的嘲讽，而蒙蔽双眼的盲障则阻碍他们找到正确的挖掘方向，只能原地踏步，困于自身编织的虚幻之中，对已经发芽的幼苗却浑然不觉。

然而，作者并不责怪他们。在人工智能浪潮尚未到来之际，太多投机者试图从中获利，他们的急功近利让人们对“人工智能推理”、“人工智能代理”、“人工智能助手”等概念感到厌倦，尽管这些概念至今仍属于科幻范畴。

AutoGPT、第一版Devin、最近发布的Sakana AI科学家，以及开源模型Reflection-70B，都是试图解决一个需要不存在的技术才能解决的问题的笨拙尝试（即使是尚未发布的o1，也更像是一个原型，而非成熟的工具）。你不能仅仅通过一个花哨的外壳对ChatGPT进行微调，然后就宣称任务完成。他们心里清楚这一点，但他们所能提供的，也仅此而已。他们不惜损害整个行业，只为了获取一些最终未曾实现的自私的营销收益。

要真正解决问题，他们需要更多。更多的人才，更多的资金，更大的雄心，更坚定的信念。少数几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工智能公司——OpenAI、谷歌DeepMind和Anthropic——将我们带到了今天。他们首先将我们带入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时代，然后又将我们带入了推理型人工智能时代。他们是引领人工智能改革的先驱。

五、人工智能改革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我们对文章的主要观点进行简要概括：

人工智能公司希望提高产品价格。

提高价格的目的是为了支持新一代人工智能产品，这些产品能力更强，但成本也更高。

这些新产品是“推理范式”的产物。

那些坚称人工智能发展潜力有限的人将停滞于过去，无法预见或适应未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成式人工智能时代已经结束。

然而，在下一个时代到来之前，人工智能领域将经历一场“双刃剑”般的改革。

这把双刃剑将斩断那些毫无价值的技术分支，这些分支本不该成为人工智能领域的主要负担。生成式人工智能是必要的过渡阶段，但它从来都不是最终目标，也不是理想的目标。它仅仅是一个“异类”，很快就会被更伟大的努力所超越。因此，改革之刃将首先指向生成式人工智能本身，将其从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导地位中剔除，并消除它带来的不必要的质疑和过度炒作。作者对此表示欣慰。

但改革是双刃剑，另一刃将指向我们自己，指向你我，指向绝大多数人——新时代的“平民”。

它将深深地刺入我们的口袋。因为这种新技术不再是容易出错、过于简单或廉价的聊天机器人。作者多次提及2000美元/月的价格，其影响是巨大的，即使最终价格降至50美元或100美元/月，也足以说明问题。Sam Altman将困境表述为一个问题：你愿意为一个能够做到这些的工具支付多少钱？你是否愿意为这个令人惊叹的新事物支付100倍于旧事物的价格？10倍呢？

作者并不认为这些价格会对所有人产生影响。你可能认为，“没人会支付！”错了：只要结果能够补偿价格，那些能够负担得起的人就会支付。正如Noam Brown所说，“我们愿意为一种新的抗癌药物支付多少推理成本？或者为黎曼猜想的证明支付多少？”答案是，数千美元，数万美元，甚至数十万美元。

这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费用。

我将这一过渡阶段称为“人工智能改革”，它将建立一种截然不同的人工智能范式，不仅体现在技术和商业层面，更体现在社会层面。

直到现在，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最初是一个低调的免费研究项目。你是否想过，这有多么不可思议？最先进的软件触手可及，数月之久，免费、直观、易于使用。

然而，一些人却不断寻找问题和缺陷来贬低它，却从未花相同的时间去探索这款工具。人工智能能力的不稳定性无疑加剧了这种现象。发展道路崎岖不平，有时难以捉摸，有时平淡无奇。只有那些敢于梦想的探险家才能看到其背后的潜力。其余的人，我对此感到有些惋惜：人工智能的不稳定性让他们陷入了困境。他们没有眺望远处的海角，而是陷入了内心的港湾；他们没有惊叹于最高的山峰，而是固守着最深的谷底和盆地。

无论人工智能发展道路多么崎岖，它都将不再免费。你曾经有机会，你抓住了吗？因为那个时代已经结束。它也不会是20美元/月。那个时代也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也是自人工智能成为消费行业以来第一次，这项技术将用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将社会割裂成两部分，并因此产生两个社会阶层。

人工智能富人和人工智能穷人……